分類: 活動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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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象: 全校教職員_全校教師_全校職員_全校學生
標題: 主題:「前行的力量:東華大學228紀念系列活動」: 《烈焰.玫瑰──人權文學 苦難見證》新書座談會
日期: Thu, 27 Feb 2014 00:04:28 +0800

【主題】《烈焰‧玫瑰──人權文學 苦難見證》新書發表會 
【時間】2014年2月27日 (四) 15:00~17:30 
【地點】國立東華大學教師會湖畔聚樂部 (湖畔曙U三樓)
【主持】陳進金 (國立東華大學歷史系副教授兼系主任) / 謝若蘭(國立東華大學族群關係與文化學系副教授) 
【與談】楊翠 (國立東華大學華文系副教授)、 魏貽君(國立東華大學華文系副教授)、 陳列 (文學家)


一九七二年,二十六歲的陳列,以肉身見證了這座島嶼最險惡的黑暗。二○一三年,六十七歲的陳列,出版了《躊躇之歌》,以徐緩細緻的詩化筆觸,訴說一個人與黑暗格鬥的歷程。分享我的《躊躇之歌》嬝炊葑o,明天,有空的朋友,請來聆聽陳列,聆聽他以肉身所見證的白色恐怖。

主題:「前行的力量:東華大學228紀念系列活動」:
《烈焰.玫瑰──人權文學 苦難見證》新書座談會
時  間:2014年2月27日(週四)15:00-17:30
地  點:國立東華大學湖畔三樓教師會聚樂部

黑暗有多大量,光亮就有多大量
──嬝玟祕C《躊躇之歌》

楊 翠

一九七二年,二十六歲的陳列,以肉身見證了這座島嶼最險惡的黑暗。二○一三年,六十七歲的陳列,出版了《躊躇之歌》,以徐緩細緻的詩化筆觸,訴說一個人與黑暗格鬥的歷程。

《躊躇之歌》的新書座談會現場,陳列置身景美人權園區,這個他曾囚居三年三個月的黑獄空間,光線明亮,我側身看著他的臉容,恍若凍齡,竟還青春如舊。是否因為當年那場黑獄災難,以及禁錮情境的無限延長,時光,也因而被錮鎖起來了。

《躊躇之歌》首先是一則黑暗敘事。白色恐怖的年代,黑暗鋪天誚a、穿天入地,對肉身強暴,對靈魂踐踏,俘虜生命主體,抹消人的存在意義。黑暗到達最大量時,輕易可以偽裝成光明,難以被察知。少數察知者,多數很快就被黑暗吞噬了,少數則奮力在黑暗的細微間隙裡,集氣聚光。光明對黑暗的反抗,幽微、躊躇、緩慢,但也堅定。陳列正是如此。

《躊躇之歌》以〈歧路〉開場,從佛寺空間寫起,拋擲出宗教救贖與主體救贖的問號,而以〈浮雲〉收尾,回返佛寺空間,風起葉落,浮雲滿天,救贖與否,不再是此生最重要的課題,所有發生,都是當下浮雲,也都是永恆旋律。而對不義的挺身反抗,也正是一種當下的永恆。

揭露黑色的暴力本質

一九七二年,冬寒已深,一個安靜的青年,一個憂鬱、多思慮、夢想文學的青年,安安靜靜在深山佛寺中嬝炕A以他自己的節奏。青年有時埋首書本的文字宇宙,有時走進寺旁的原始森林,有時傾聽佛音,有時懷想自身。他有一座規律的生命時鐘,指向一個安全的系統,指向一個陽光照拂的未來。然而,一次惡意的拜訪,打亂他的節奏,拆毀安全系統,改寫了他的未來。所以,「歧路」。

青年日後當然知道,他以佛寺空間、文學夢想為依憑的生命時鐘,與一九七二年臺灣的現實時間,不僅有著巨大時差,甚至是一種緊張關係。一九七二年的臺灣,保釣運動的餘波震盪,黑暗國度裂開一道缺口,被威權體制壓抑數十年的民氣,無論是怨氣、怒氣、志氣、正氣,都在積極生湧,亟欲迸裂而出。

相對而言,一九七二年臺灣的國際處境,則是日益艱險,幾乎成為孤島,臺灣的存在,逐漸被從世界地圖中抹除。五○年代美軍協防臺灣,島嶼歌舞昇平的景象,早已虛度。一九七一年,尼克森訪問中國,同年中華民國以「漢賊不兩立」為由,退出聯合國;一九七二年,美中簽訂「上海公報」,臺灣被盟邦拋諸腦後,同年臺日斷交,隔鄰的日本也轉身離去;一九七九年臺美斷交,美國友邦正式背棄臺灣。自一九四九年,臺灣島嶼收容了倉皇敗退的國民黨統治集團以來,臺灣就被迫成為國/共兩黨爭奪「中國」統治權與代表權的空間延長線,同時改寫了島嶼住民的命運,即使到了一九七二年,〈歧路〉中的青年,他的命運仍然難以脫離國/共兩黨權力鬥爭的纏結密網。

確實,〈歧路〉中的青年,日後才明瞭,這一年,威權體制父子接班的政治構圖已經明朗,逐漸失去存在感的獨裁者父親,正努力為兒子清除路障。荒謬的是,青年不曾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他之所以成為路障而被清除,進入自身的歧路,純粹只是因為獨裁者亟欲「清除路障」的執念而已。

〈歧路〉中,有兩個部份讀來特別驚心動魄,都與偵訊過程有關,也都涉及了黑暗的本質。陳列以空間化、肉身化、感官化、細節化的敘事手法,書寫身體與異質空間的接觸,彰顯偵訊的恐怖:

門從外鎖住。四下突然變成死寂一片。沒有人,沒有聲音,沒有任何移動的物事。只有一張長桌、數把椅子、四面牆,其中一面的牆邊有一道沒裝鎖的、上下透空的推門,門後是廁所。另有一面牆上高掛著那一幅經常可見的永遠笑容可掬的總統肖像。肖像上方的天花板下是很窄的橫窗,此時窗半開著,看得到鐵條一根一根豎立,鐵條外則是全然烏黑。森冷的空氣隱約無聲地從那裡滲進來。真的是死寂一片,而且那種死寂,似乎隨著時間的過去在不停地逐漸增強,卻又好像在白亮的燈光裡不停變換著抓拿不準的形狀,很詭譎的。我在這個侷促的空間裡來回走動時,總是看見一直嘴笑目笑的那肖像,總是跟隨著從每一個角度一直微微俯視關注著我。(016)

空白的場景、烏黑的色調、死寂無聲,偵訊場所不是因為「有什麼」而讓人害怕,而是因為「沒什麼」而讓人恐懼。因為死寂,獨裁者成為唯一的存在,獨裁者肖像目光的尾隨與凝注,成為幽閉者感官所能知覺的、最強大的存在。這種肉身化的敘事,暴露出「囚禁」最根本的暴力性格,「囚禁」正是通過對於他者身體的控制,取消主體所有的自主節奏(包括身體秩序與日常生活),而讓精神潰散荒蕪。

陳列的偵訊書寫,最經典的還不僅止於此,在我看來,〈歧路〉關於偵訊問答的細節描寫,讀來最是驚心。獨裁者訓練了一批審訊高手,他們的偵訊策略,幾乎是後現代的、無序的、拼貼的,更還變換各種臉容,喜怒溫嚴交替,營造出戲劇性的情境張力。有時順序問話,行雲流水之間,卻突然打亂現實的話序,打亂你的記憶與思維序列,侵入你早已遺忘的人生碎片與細節,從中截取一段,逼迫你立即記取,快速應答。然而你不能,因為這並非記憶的存在狀態,於是他引誘你跟隨他的敘事邏輯,打撈、拼貼、扭曲這些細節,建構出一則似是而非的故事。

陳列筆下,歧路青年在偵訊中,心路歷經多重轉折。最初,被死寂空間禁錮、被獨裁者目光凝視時,感到生命節奏錯亂崩解,是有些慌惑,但還談不上驚恐;然後,偵訊高手侵入他的人生,改寫他的記憶,而他只能隨著他的暗示,在自身的生命史細節中來回張望,被迫回想、想要辯白、試圖爭執,最後更只能附和他的故事版本,在一張陌生的筆錄上,簽名,按下指模,安慰自己沒事,一切就要結束。然而,當稀薄的安定感終於淡去,換來的是青年對自己的失望:

我坐在桌前,文學史翻開來,然而我似已失去對未來、對永恆的美好想像了。日子破碎而虛弱,在我身邊蹣隋璅哄C
我甚至於逐漸生出一種對自己失望的感覺。……整個過程裡,從頭到尾,我好像都是低聲下氣的。我好像一開始就認可並接受了他們有這種恐怖的惡權力;心中雖然有過懷疑,卻不敢堅定質問,因此所有的辯解,好像只是努力地在一邊揣摩著他們的心意,一邊向他們解釋自己,以求獲得他們的諒解。……是啊,對著張牙舞爪而其實我早已看穿其心智貧乏猥瑣的那些人,我竟然,一再地,解釋自己。(050-051)

正是透過對自身軟弱的自省,青年揭露了白色恐怖的「恐怖」底蘊。那是深入你記憶細節的、浸透你昨日人生的、斷裂你生命主體的「恐怖」,它讓你必須急於「解釋自己」,更逼迫你繳出自己。黑暗的暴力,正是藏身在這些看似平常的問答細節中。

與世界的尷尬距離

為了表明清白,青年走離深山佛寺,暫時放棄考試,謀職工作,以「正常人生」為自己辯解。兩個月後,他被逮捕,他們不曾放過他。他被判刑四年八個月。關於獄中生活,《躊躇之歌》著墨不多,那是黑暗全面統治的領土,但並不是最能具現黑暗本質的場所。《躊躇之歌》的第二段〈藏身〉,書寫青年出獄後的生存姿態與精神圖像。青年與黑暗的另一場格鬥,在出獄後開始。事實上,監獄之外,才是最能體現黑暗本質的所在。如柯旗化所喻寫的,整座臺灣島嶼都是「監獄島」,出獄後,新的禁錮和苦難才要開始,而且刑期無有止盡。

對於黑暗所能調度的時空幅員,青年並非天真無知:「我在獄中就聽說過釵h『出去的人』謀生過程裡遭遇的種種挫折辛酸和屈辱的事。」(066)青年也做好了選擇,他想留在家鄉種田,因為「田地和農作物都不會說話,不會移動,當然也不會疑問、監視和跟蹤你,更不可能相互牽累,能絕對放心相處和信賴。」(066)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從他入獄之後,黑暗的爪牙,就已入侵青年的家園與鄰里社群,經過漫長生活經驗所建立的素樸的鄉土連帶關係,一夕斷裂。不久他就知道了,地方在私語,家人很為難,父親曾想走離他們世代居住的家園。

於是,出獄後的青年,與這個世界形成了尷尬的距離。即使是被世界完全拋棄了也好,然而,他既需要維持關係,卻又必須保持距離;前者讓他得以謀取生計糊口,也能一如「正常人」,以免黑暗的爪牙多所猜疑;後者讓他安全自保,也保護他人。他以一種邊緣人的生存姿態,與社群、與世界,甚至是與自身,疏離比鄰。

「藏身」是一個最好的詮釋了;青年無法隱身,他必須現身,卻又必須藏身。青年有兩種藏身策略;偶爾,他以旅行、訪友,透過移動來藏身;大多時候,他以獨居自囚來隱身:

每天每天,我照樣長時獨自坐在小房間裡,一直只繼續顧慮著自己小小的生計,偶爾抬頭看窗外的光線和景物,偶爾恍神。就像一隻黃小鷺隱身在池邊草叢間,單獨悄靜地探頭和舉步,謹慎覓食。(108)

「謹慎覓食」,精準詮釋了藏身者的生存姿態。這藏身,還包含了他對自身的隱藏。出獄後的一九七六年,臺灣進入青春期,這名出獄的青年,感知社會脈動,他的靈魂也起了騷動。然而,這場內外騷動,卻又讓他陷入更深的孤獨鬱結,讓他必須向自己隱藏。

在大學讀書會的朋友家中,他看見左翼書冊、牆面海報、保釣文宣、紅皮毛語錄,無一不讓他心驚。朋友們的言行,在他看來,更是「有些放浪輕狂」,那猶如年少的自身,卻是遺落不再復返的自身。七○年代臺灣社會壓抑不住的青春騷動,卻迫使這名出獄歸家的青年,赤裸裸看見自己的恐懼,看見自己成了「一個反動者」。他體知到,原來牢獄情境從不曾終結,恐懼幽魂繞身隨行,青年持續在監禁的生命語境中:

好像有一個陰森森的幽魂一直嚴實地坐鎮盤據在我虛無的心底裡,或者就在我身邊不斷地繞行遊走,目光冷峻,時而嚴厲喝叱,強制命令,一再地叫我沉默噤聲……(092)
原來我仍是繼續被隔絕被監禁起來的,甚至於在黑暗的記憶籠罩之下,在驚嚇和威脅之下,我自己也把自己隔絕、戒嚴、封閉起來了,怯懦地迴避、退縮、顫抖著,為求自保,變得像是極其茍且地默默接受了統治者嚴厲遂行社會控制的權力,並且像是還在協助掩飾獨裁的罪行。精神破爛、瓦解。(093)

另一方面,時局詭譎,黑暗裂縫悄然綻現,精神破爛的這名青年,也看見了一絲微光。看見自己的恐懼,領悟黑暗的能量,反而揭示了可能性。青年此時只有兩條路,持續藏身,讓幽魂隨行,或者現身,與騷動作夥。一九七七年,鄉土文學論戰延燒,表面看來,是文壇兩造在文學路線與思想意識上的對立,實則是自由與威權的對決。而後,一九七七年的五項地方公職選舉,中壢事件爆發,人民憤燒警察局。關於這些臺灣社會的騷動記事,青年全都耳聞目見,他其實是昂奮的:

若干歷史的真實傷口綻裂開來,暴露了釵h污穢腐敗的人與事,但也彰顯了一些改造的希望,一些反抗的精神。我因而不時有著些微得亢奮激動。(110)
然後,就在我出獄即將滿一年的時候,另一股在街頭流竄浮動的怨氣,終於爆開來了。積鬱已久的人民,終於,怒不可遏地,放火燒了一個警察局。(111)

〈藏身〉文末,人民燒去警察局的次日,青年帶著尚未平復的激動,去見一位老朋友,他曾經坐牢十五年,如今在城市邊緣,照看一間老舊旅社。朋友懂得他的激動,卻也憂慮他的激動,憂慮臺灣民主運動的天真浪漫。他說,那個滿身罪孽的獨裁者,死後卻成為屹立不搖的神,他看得很透徹,光明還被緊緊封印,黑暗仍會統治島嶼。陳列記寫他的一些錯落話語:「希望是會傷人的」、「抱著絕望,才能活下去」、「我看不到這黑暗的盡頭」。

然而,青年藏身夠久了,騷動無法抑制,他與臺灣社會,確實都已經走到現身的關鍵時刻。

「躊躇」進行式

《躊躇之歌》的第三段〈作夥〉,青年已入中年,他在花蓮生活、加入民進黨、代表反對黨參與省議員選舉。文藝青年走上現實政治之路,那是一種想要看到黑暗盡頭的選擇。黑暗有多大量,光明就必須有多大量。我們都是時代的人質,無法簡畾犮N的禁錮,然而,有人無法揚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甘願幽禁在時代的囚房裡,有人則奮力拆掉牢獄鐵柵,脫棄手銬,向不義的時代宣戰。陳列是這樣的。

正是在這段政治實踐的故事裡,陳列詮釋了「躊躇」的雙重意涵。對陳列來說,「躊躇」是必要的,而且「躊躇」總是指向堅決的行動。第一層次的「躊躇」,是指在現實政治的實踐現場中,一個清醒者的實踐者的「躊躇」。

政治場域是以各種赤裸裸的現實拼貼而成的,加入民進黨的三百多名鄉親,有的想爭逐權力,有的只想轉移日常生活的苦悶,抑或種種其他目的,利益糾葛、立場對立,什麼都有。但是,這又如何,政治從來不是潔白無色的。涉入其間愈深,認知愈多,陳列對於臺灣政黨政治的傾斜現象,觀察入微,他看見兩黨的不對等,更看見在強勢政黨與媒體的共謀論述之下,少數黨被標籤化為「破壞秩序的,暴力的,危險的,有害的,同時也是低級而沒水準的,不入流的。」(160)
甚至,這個社會大多數還是認為:「冷淡無情,比起熱心激情,是一種遠為高尚的情操。」(160)

所以還需邊緣戰鬥。邊緣戰鬥的覺悟,讓他頂下艱困的工作。他的「躊躇」,指向堅定前行,因為現世沒有一處是烏托邦,所以還要上路:

總是這樣的。在希望、失望、熱忱、遲疑之間,情緒和信念被牽扯著時而起起落落,然後重新振作起精神,試著,繼續堅持,並且前進。(166)

事實上,他一直維持兩種態度。第二層次的「躊躇」,也就在他與自身的關係上。他與現實政治的肉身距離,可以靠得很近,代表某一個政黨參與選舉,將名字和大幅人像懸掛在街巷,走進市場,拜會、握手、催票。然而,精神距離上,他卻恆常處於「躊躇」的進行式,盤桓往返,不曾安居。

在我看來,這是緣於他的文學心靈。文學的浪漫,造就了政治的清醒。也正是這樣的清醒,第四段〈假面〉中,末代國代在陽明山的開會實境,陳列寫來,有如一則魔幻寫實的荒謬劇場。更是這樣的清醒,第五段〈浮雲〉中,選舉過後,少數黨不敵專權五十年的最大政黨,夢想失落,努力成空,燃燒的熱情復歸寂寥,難免稍感沮喪,但他覺知,「一切轉為平凡,塵埃落定,光線進來」(209)

選後,早已中年的前青年,以陌生化的眼睛,重新走進花蓮街巷,循走現實空間,追撫城市的歷史場景。他看見這座城市的日常,商品「引人渴欲」,他看見「我也曾經是自我賣力包裝修飾然後自我賣力推銷並因而同時不斷等候著被觀看被議論被掂斤兩被消費的商品。」(227)即使如此,他是個失敗的商品,因為絕大多數人是「思想的空乏及凡常的惡」,威權體制最愛的便是這種邪惡的平庸,因為它,黑暗得以持續統治世界。

於是候選人回復作為一個旁觀者,回復他自身,回復他「躊躇」的生命姿態。
文末,前青年走了一趟當年的佛寺,他體悟到三十年過去,也不過浮雲一片:

而種種的遭遇和心境的起落,那些在獨一無二的若干歷史時刻裡所做出的抉擇,那些決心與遲疑、介如與迴避、驚喜與感動,或是虛榮的尊嚴、挫折與屈辱,種種的癡心,無論為期久暫,在記憶裡,也全只是瞬間而已。(245)

終局似乎指向宗教救贖。但是,躊躇之歌還未終曲,躊躇者需要的不是宗教救贖。作為一個批判的實踐者,他既是涉入者,也是局外人,他總是在邊界移動,他必須不斷在邊界移動,維持一種清醒,也維持一種激情。而無論清醒或激情,也都是宇宙的浮雲遊子,世間一遭的真情至性,日後還諸天地,花謝葉落,所有當下,即是永恆。所有躊躇,都是為了尋繹當下的永恆。

或部A躊躇者需要的,是回返與土地的素樸關係,以此作為每個實踐當下的救贖,一如投票後次日的歸農,在荒蕪的田園中墾植、流汗過後,他認真尋思,這個季節,他的田裡應該種些什麼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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